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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赫德伦德庄园,恰到好处的阳光让人心生暖意,穿过薄薄的晨雾,少女低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在后花园里潜行,12岁的少女个子本身也不高,疯长的杂草刚好到她的膝盖,她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前方,就连裙摆被露水沾湿了也不自知。
亭子中的美丽少妇一个人喝着红茶,嚼着点心,长长的连衣裙遮住她丰腴的身材,她把手中的点心放在餐盘里,勾起嘴角,抓住捂住自己眼睛的小手。
后面的小人儿不悦地哼了哼:“什么嘛,妈妈你原来早就发现了!”
而少妇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:“过来,尼娅,你还没吃早餐吧?”
“没...”
赫德伦德公爵夫人把尼娅抱起来,放在自己膝盖上,少女颇为轻盈的身材让公爵夫人的眉头一皱。“尼娅啊,以后别再挑食了,要多吃点饭,少吃点零食,你哥哥这点就做的很好。”
尼娅最讨厌妈妈总是拿自己和别人做比较了。但她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,偏要说的话.....
“偏要我像哥哥长的跟猪一样你才满意吗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...”说完之后尼娅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分了,但因为自己还小,母亲应该不会跟自己计较吧?
“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?”
“知道了。”
少女含糊地答应,正要抓起一块糕点往口里塞,身后的母亲突然开口说话:“尼娅,妈妈明天就要走了。”
“去哪?”
“去唐纳德公爵家做客。”
公爵夫人把尼娅放在地上,然后站起来,把裙子的褶皱弄平。
“...妈妈,你现在是要回房间吗?”
“不,我想去外面逛逛,买一些旅行的必需用品。”
“爸爸不跟你一起去吗?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大概一个星期后吧,公爵大人这几天很忙,不方便离开公爵府。”
尼娅牵着公爵夫人的衣袖,不满地鼓起腮帮子。
“什么嘛,爸爸就没有不忙过...”
“唉,尼娅,不要这么说爸爸,大人也有大人的苦衷,你以后就明白了。尼娅,你现在要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吗?”
“不了,老师(家庭教师)布置了很多作业,必须要在今天之内完成。”
离开了后花园,母女两人在人工湖边的石子路上悠闲地散步,金鱼们咕噜咕噜地游水面,似乎是在向主人索要食物。尼娅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拿出来,掰成碎末,趁母亲没注意时悄悄丢下去。
“尼娅,和弗里斯哥哥的婚约,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
“都说了我不会答应的!我又不喜欢他!”
“女生不都喜欢帅哥的么?”
“她太娘了,而且....喜欢和结婚完全是两码事!”
“好啦好啦。”公爵夫人揉了揉尼娅的头,“既然尼娅不喜欢,那我想办法跟你爸爸谈一谈。毕竟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嗯...”
妈妈的贴身女仆走过来,鞠了一躬,问道:“夫人,你这是要去哪?”
“我想去外面逛逛,买些东西。”
“好的,我与您一起去。小姐,您不和夫人一起去吗?”
“不了,我要去做作业。”
“小姐还真是好学呢!以后肯定能成为大魔导师!”
尼娅乘上榕树下的木制秋千,迎着风荡来荡去,此时此刻她并不是很想回房间。
看着女仆和妈妈走出大门,母亲转身向自己招手,自己也举起手回应。
微笑。
现在看来,这份微笑,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。
那时候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呢?
母亲走得比较快,女仆打开太阳伞,并未迈出去。
伞被风刮落。
太突然了。
女仆张大嘴巴。
随着难听的啪叽声。
一辆高速行驶的龙车,夺去了赫德伦德府公爵夫人的生命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........
三天后。
母亲的葬礼仪式,有很多人来。
清一色的黑色衣服,多到可以占满整个墓园。
“姊妹是位高贵的女性,于星火历***年逝世,被一辆醉酒驾驶的龙车夺走了宝贵的生命,她用美好的品德影响着下一代.....”
“慈悲的天父,今日我们在此,要为修娜.赫德伦德,献上祷告,她已经走完了世上的路程,被主接去。我们深信.......是的,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,作工的功效也随着他们,随意,求安慰主,安慰我们,更安慰他的家属,使他们的内心力量刚强起来.......”
主持站在高处台阶上,以一种悲伤的强调讲述着死者的生平。
而台下的人则抹着不存在的眼泪,假惺惺地掩面哭泣。
恶心?
不,怎么会恶心呢.....娜塔尼娅反而很感谢他们,感谢他们为母亲流泪,感谢他们过来分担自己的悲伤,就连他们嘴角的讥笑,娜塔尼娅也讨厌不起来。
北方少雨,指望用雨来烘托逝世的悲伤的不可能了呢。所以那一天阳光明媚,眼泪像是被蒸干了,怎样也哭不出来。
“那是赫德伦德家的小姐吗,一滴眼泪都没流,很坚强呢....”
“装的吧?一个小孩子能坚强到那里去?”
“是啊,听说赫德伦德府的公爵夫人被马车撞飞时,她直接从秋千上摔下来,晕过去了呢...”
“赫德伦德公爵好像没娶妾?”
“好像是的,真痴情啊。我家的都有7个了,那么多,他竟然还不满意.....”
“嘘,小声点,这可是葬礼.....”
父亲蹲下来,抱住自己和哥哥的头。
“爸爸....”
“要哭就哭吧。”
父亲这么说道。
那天晚上,哥哥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。
父亲拿出一个崭新的法杖,他说这是年轻时,他送给母亲的。
“我没见过。”娜塔尼娅说。
“那当然,傻孩子.....”父亲无奈地笑了笑,“从今往后,这个法杖就是你的了。”
“哦...”
法杖握起来很笨重,谈不上顺手,长柄泛着金属光泽,跟其他的法杖比起来,算是样式比较简陋的类型。
但....
娜塔尼娅触碰了下法杖末端镶着的魔晶石,摸上去并没有冰凉的触感,反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,再仔细一点的话,还能感受到从中散发出的磅礴魔力。
既温暖又熟悉。
“妈妈....”
少女小声呢喃着。
然后又看向父亲,“爸爸.....?”
“尼娅啊........”
父亲抱住自己,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在颤抖。
“.....”
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那样。
“拜托了,连同你母亲的那份,好好活下去.....”
所以,少女理所当然地答应了。
把这个既是祝福,又是诅咒的话语,深深地烙在了自己心底。
......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这到底是怎样的故事呢?
从那以后,少女是以什么方式生存的呢?
“小姐最近都很努力呢,学业不说,就连老爷的生意任务一部分都是小姐来帮忙完成的,真是苦了那孩子.....咖啡泡好没,泡好了我就送进去了。”
“要加砂糖吗?”
“加两块吧,都快一年了,这点事好歹也记下吧?”
“对不起.....”
女仆敲了敲房门,得到应许之后,进去把咖啡放进单人沙发旁的木茶几上。
娜塔尼娅小姐正在书桌上研究学术,神色颇为认真。
“咖啡放在茶几上了,小姐,累了吗?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下?”
“好吧...”
娜塔尼娅放下羽毛笔,坐在单人沙发上,深吸了口气后闭上眼睛,女仆一边娴熟地**着小姐的肩膀,一边端详着娜塔尼娅的容貌。
端正乖巧的五官,深蓝色的长发,连瞳孔也是深蓝色,鼻梁的高度,嘴唇和眉毛像夫人,而圆润的下巴、额头的模样则像老爷......女仆玛丽算的上是娜塔尼娅的第二个母亲,她一直看着娜塔尼娅长大,伺候了小姐快14个年头。很多事情,也许连老爷都没有自己了解小姐。
她当然也知道,母亲的逝世给这个14岁孩子带来了怎样的打击。
14岁的小女孩,本应是活泼开朗的样子,可如今却像个森闺怨妇........想到这里玛丽不禁叹了口气。
后天是小姐去克里斯学院上学的日子。
希望小姐能和同龄人多多接触吧....
......
时间过得很快,春夏秋冬,365天,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。
小姐从克里斯学院回来了,她在那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年。
从她脸上挂着的微笑便可以看出。
听说是交了个好朋友?
真为小姐感到高兴呢....
“小姐的朋友,是怎样的人?”
小姐摇了摇头,笑容逐渐从她脸上消失——女仆似乎意识到了小姐是想问什么。
“父亲他,娶了别的女人吧?在这一年之间.....”
“.....”
“.....”
“.....是的,老爷怕小姐你接受不了,所以事先没告诉你,实在很抱歉,小姐....”
“那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“嗯...青色的头发,有些自然卷,个子比你母亲要矮,单眼皮,面颊消瘦,但胸部很丰满,为人和善,仆人们都很喜欢她....”
“好了。”
小姐打断我的话,拿出一张叠在一起的卡片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打开看看吧。”
“......”
“......”
“克里斯学院魔法系年级第一.....小姐,您真是了不起!”
玛丽竖起大拇指,由衷地赞赏道。
“因为是我嘛!”
小姐站起来,对着女仆调皮一笑。
女仆看着小姐的笑颜呆了呆,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,她笑着说道:
“是啊....因为是小姐嘛!”
剩下的日子。
小姐几乎没出过房门,连老爷敲门她都置之不理。
提前一个月,小姐在近几年最寒冷的冬天,提前返回了克里斯学院,小姐的脾气和老爷一样,跟个倔牛似的,还是在老爷的命令之下,我们硬塞给小姐几个护送的佣兵,无可奈何地把她送进学院。
之后的一年里,小姐连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。
大家当然都很担心。
年末,我们收到了通知。
娜塔尼娅.赫德伦德,自主退学,离开了克里斯学院。
在那之后。
和往常一样的清晨。
我们收到了一封信。
没有地址的信,送信员是一只灰色的信鸽。
看字迹。
是小姐的。
信的内容很简单:我提前自学完了所有课程,退学了,现在过得很好,你们不必担心,更不要来找我,谢谢,再见。
再见......这是什么意思?
用着这么冷漠的口吻写下“再见”这两个字.......你真的是小姐吗?
还是.....你原本就是如此?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.......
“...再见是什么意思,小姐?”
“呃....”
娜塔尼娅的目光躲躲闪闪的。
玛丽拿出的那封信,正是自己两年前写的,她现在的脑子很乱,根本不知道怎样应付以前的亲人,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,可是玛丽对待自己就像是亲女儿一样啊。
愧疚?
所谓,愧疚,真的,没必要,有这种,感情,可是,为什么.......
为什么.......
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触碰。
感觉到某人将自己佣入怀中。
感觉
.......很温暖?
“小姐,欢迎回家。”
玛丽微笑着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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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好恶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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